離開

離開之後我想起種種經過
初遇如露水般清澈，散發光芒
自芽葉上滑落並穿透我們
第一次的談話，我猶記得
並將那些聲音寫在筆記本上
偶爾翻開但不將它們唸讀出來
只是放在心的深處，最深處
原本是黑色卻因它們而照亮
也同時有了重量，不再輕易
被風吹散，凋萎的葉子終於落下
於那之前我在狂風不止的夜裡
看不見我想找尋的人

我想找尋的人，我並不知曉姓名
直至遇見了你。當時我非常篤定
像刻印在石上的文字無法磨滅
我以為可以繼續寫下我們的故事
完成一部陳腐的愛情劇本。
但序幕之後，膠捲便軋然
斷裂。時間如常運轉，而我未發覺
一切皆曝了光，無法紀錄的底片
在我眼前凌亂散落。離開之前
我一直想面對並直視你的眼神
卻始終只看見你長髮遮住的側面

我沒有道別，只是看著你的側面
然後離開。也許這樣的選擇是對的
也或許不是，因我是在不對的時間
遇見不對的人。曾經誠實的告白
如今都成了最大的謊言，像雨水落下
將名字從石上沖刷、侵蝕、風化
我在雨中靜靜地遺忘你的臉孔
也遺忘雨傘，不去管雨季已經到來
我在雨後靜靜地穿梭於城市裡
看潮濕的牆角長出雜草和蕈菇
至於排水孔裡永遠長不大的樹苗
已經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冒出新的枝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