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Ｒ （之二）

親愛的Ｒ，

記得我寫給你的第一封信，我說
有些鳥類飛走了：我太渴望飛行
甚至忘了如何好好行走像一個人
從這一步踏到下一步，用一雙腳
　
一雙腳是一個人的，左右兩邊
對稱，但我擁有兩隻左腳
是兩隻長得像右腳的長在左邊
因為你也有兩隻右腳

我以為我們是對稱的，我看見
你像另一個更浪漫的自己
比我更擅於飛行，像我渴望的那樣
沒有羽毛，卻灑下滿滿的鱗粉

使人打起噴嚏，飛沫充滿空氣
它們是不會下墜的，有所意圖
感染別人也長出一雙腳，然後
忘記如何長出對稱的另一個人

沒有任何事是完美的
就如同人不是完整的對稱
心偏了一邊，肝只有一個
就算擁有兩隻左腳仍然渴望飛行

而你終究還是背叛地球
逃往另一個對稱的地球了
你沒有看到月亮在偷偷地哭
灑下滿滿的光如那些飛沫和鱗粉

一個地球也只擁有一個月亮
你也許會問我：在另一個月球上
是不是也擁有一樣的重力和
對稱的山谷，比較容易飛行

我將如此回答你：只有同時站在
對稱的兩個，我這邊的月亮
還有你那邊的，同時以我們不對稱的腳
用力跳起，才會往反方向飛行


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