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2月, 2013

物件九首

1.
我住進一方一方
小小的格子裡,整整
齊齊。最重要的事
旅行,吃飯,看電影,和老師的 meeting
回家一趟,上課,睡覺,舞會還有約他
去看絕世雪景

2.
我放置好自己,等待晾乾
汗水從身上滑落
凝滯成一圈一圈的垢白。
想起曾共煮一道菜
裝飾華麗,味道鮮美
我們都吃得開心。
地震導致我的死亡
你傷心欲絕,
「不要緊,」我說
歲歲
平安

3.
一個普通的早晨
我打擾她的美夢,夢裡他和她
有過一段可歌的戀情
結了婚,一對可愛的孩子
在他們家裡打鬧搶玩具哭泣。
而我不能表達我的抱歉;
我呼喚她起床刷牙,如此普通
的一個早晨。但某一天我聲嘶力竭
然後沉睡;我也想擁有一段
和她一樣的美夢
卻叫不醒自己

4.
而我再也不能哭泣:
在你扭捲、擰轉我的全身
使我感到痛苦的同時
也就失去了我的全部,包括
汙穢的那一些。
曾經摩擦過的容器和窗戶
都更加明亮
如你

5.
你是不是也偶爾把自己鎖起來?
在還可以打開的時候
以為自己不夠
大到可以裝得下自己
又認為自己不夠小
到可以把自己
裝進去。
可是你就這樣鎖起來了
因為我不夠珍貴
你也是這麼覺得的

6.
拍過的照片,寫過的日記和未完成的詩
甚至偷偷看了哪些A片打手槍,他都
偷偷地記得。
「可是那些都是沒有必要的。」他說,
用某種我看不懂的語言,寫下這段話
刪改了我全部的記憶。
於是我繼續塞滿我
不必要的東西
以他也看不懂的語言

7.
「您撥的號碼沒有回應,請
稍候再撥,或於嗶聲後留言
如不留言請掛斷。嗶——」
那時她這麼說,如此恭敬
聲音溫柔。
我無法告訴她,那個我愛的人
是不是能給我
一個回應

8.
是這樣子傷害了你:
在我衝動地
以急速向你靠近
穿透你的胸膛,打進
你的心臟,你擁抱著我
哀號著死去

9.
他在身上刻出一道又一道痕跡
和自己的名字。他累了;
走過這麼長的路,他也希望
有人能送一些鮮花
然後埋葬他,以盛大的典禮。
可是他最後還是死了;
他只好繼續休息